央

各位新年好！

新年新文新气象，开一个小连载吧

故事设定在亚瑟去儿童医院表演前一天

Summary：Arthur在镜子里头看见另一个Joker。

01

Arthur把Penny的一切打理好以后，去到卫生间，用热水沾湿毛巾来洗了一把脸。

他洗完以后略带疲惫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袋，想着明天得涂更多的白色油彩才能糊过去了。他明天还要去给医院里的孩子们做表演，可不能马马虎虎。

他拖着步子回到房间里头，一眼瞟到了放在桌子上那把左轮手枪。Randall给他的，让他用来保护自己。

那个大块头可真贴心——当然了。他会尽量用它来保护自己的。Arthur拿起手枪，不自觉的咬起下唇，慢慢端详着手中这个小东西。

“枪可是很无趣的东西。”

Arthur的耳朵一麻，他被惊的脊背一颤，像只受惊的动物似的直起腰板，瞪大一双眼睛无助而戒备的在房间里头乱晃。

刚刚那个陌生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绝对不可能是已经沉睡的Penny；而他也能肯定，这个公寓里除了他和Penny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可是难道是幻觉吗？Arthur难以置信的小口小口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放缓步伐。如果是幻觉，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幻觉？

他咽了一口口水，眼皮狠狠地合在一起，然后再颤抖着分开。Arthur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他在恐惧，一种强烈的恐惧。

手枪从他的手上脱落，“啪嗒”一声滑到桌上。

一声嗤笑响起，“你现在看上去很惊恐——在为我惊恐，真有趣！我喜欢这个！”

那个声音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在Arthur的耳边回荡，像片砂纸一下一下刮擦着Arthur脑子里随时准备断裂的那根神经。Arthur想要捂住耳朵，却感觉到一种冲动涌上了他的喉咙。

该死的，又发作了。

Arthur开始大笑起来——他刚刚笑出第一声，就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掩盖他的笑声。Penny在隔壁睡觉，他不能笑得这样大声。

那个疯狂的笑声还在他耳边回荡，而Arthur正受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像颗被针不断戳刺的气球似的爆掉。

这糟糕透了。Arthur挂着因为大笑流出来的眼泪迷迷糊糊的想着，他的额角疼痛不已，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与眼泪和克制的笑声结合起来像是在压抑的哭泣。

等Arthur终于气喘吁吁的放开自己的手擦掉自己的眼泪，才发现那个令他痛苦不堪的笑声已经停止了。

他近乎庆幸的松了一口气，不愿意也不敢再去纠结那个声音的来源，而是抬头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眼袋究竟明天需要多少油彩。

Arthur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袋有点重得令他苦恼。嘴角向下耷拉着，眼睛黯淡无光，一个活生生的失意的中年人形象。Arthur的眼睛盯着镜子没动。

然后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镜子里的Arthur突然把嘴角缓缓抬了起来，渐渐的笑成一个夸张的、难以在Arthur身上出现的笑容——然后镜子的画面开始扭曲，镜子里那个Arthur也被卷入其中，却将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拉的更大，最后也被卷入那片彩色的混沌当中。

Arthur惊恐的瞪大眼睛，他的腿颤抖着想要起身逃离，却像被固定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他的手颤抖着想要拿到手枪来将镜子破坏掉，但他已经无力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只能绝望的坐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Arthur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皮直到满口铁锈味，才硬生生没让自己发出尖叫。

那坛漩涡还在融合、变化，它像一个孩子拿着新买的调色盘，新奇的在上面毫无顾虑的用各种各样不同的颜色作画——即使这些颜色搭配在一起令人作呕，但它们本就是混乱的东西。

Arthur看着那团颜色最后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似的开始融成一团发乌的深紫色，然后像是铺开画纸一样慢慢延伸开来，铺成一个人影的轮廓；然后是白色、红色、绿色……那些颜色像颜料在兴奋的作画，给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一笔一笔添上细节，慢慢完成一个人像的画作。

Arthur难以置信的看着这面镜子，喉咙被堵住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睛里映出那面镜子上的混乱不堪的情景——直到那个人影逐渐清晰可见。

混乱的颜料最终涂抹出一个紫衣的男人，画着看上去像是乱涂一番的小丑妆，嘴角的疤痕难看而可怖；他对Arthur露出一个带着血的味道的笑容，挥了挥手。

Arthur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干嘛要皱起眉头呢？这么严肃做什么？”

Arthur颤抖着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你……你是什么？”

那个Joker怂了耸肩，“我是Joker——是个人，不是‘什么’。”

他举起戴着手套的手做出一副叩击镜面的动作，吐了吐舌头，“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儿？我也想知道。”他笑了一声，看着Arthur，“那你又是什么——？”

他拖长了尾音，笑容里带着恶劣的笑意，似乎是对Arthur恐惧的一种嘲弄。Arthur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勉强把身体里的恐惧压了下去，“我……我是Arthur Fleck。”

他发现自己的手终于能动了，于是立刻拿起桌上那把手枪上了膛对着那面镜子和镜子里头的那个Joker。然而在他举起枪的一瞬间他的手还是抖得要命，几乎都要把手中的手枪给抖下去。

“甜心，你都抖成这样儿了，干嘛不放下枪让我们的对话恢复到理智的氛围中去呢？”Joker嗤笑一声，他摊开手，“我可不在这儿——你打碎了镜子，我也不在这儿。还浪费了一颗，”他伸出一根食指比划一下，“子弹。”

Arthur满头大汗的咬牙死死盯着镜子里看上去很无所谓的Joker，他的手抖得厉害，看上去像个帕金森患者。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的可怕，“……你能不能离开我的镜子？”

Joker露出遗憾的表情，“我倒是也想。你的镜子可不在我‘用来玩乐的场所’的名单之内。不过这也没办法，是不是？”

Arthur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非常难看——这不能怪他，换谁表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他就这样举着枪又举了好几分钟，直到手臂都开始酸痛发麻了才迟疑的把手臂放了下来。

Joker看着Arthur和他手上的枪，语气微妙古怪，“左轮……你可真是个怀旧的人啊，Arrrthur，”他刻意拉长了音调，“这个时代的左轮都只能在俄罗斯转盘里大显神通。”

“……什么？”Arthur疑惑的抬起眼睛，“什么意思？”

Joker听到他的问话先是夸张的瞪大眼睛，“你不知道？”然后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倒吸了一口气，“等等……该不会……嘿Arthur，今年是哪年？”

Arthur回答，“1981年。”

“1981，”Joker一挑眉毛，“1981！棒透了，一个充满了老式战争武器的年代！”

他对疑惑不解的Arthur说，“我在的地方是2008年的哥谭。”他又补充了一句，“没人喜欢用左轮，自动手枪可方便多了。”

Arthur看着Joker，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一个刚短路的冰箱。

好极了，他——Arthur Fleck的镜子里头，住了一个来自未来的小丑，听起来真是有意思极了。可以拿去写一个新的笑话。

Arthur这次没再举起手枪。他去厨房拿回了一块布，无视那个Joker苦恼的劝阻，狠狠地把布盖在了那块镜子上。

“你知道这没用，甜心。”Joker好像叹了一口气，不过Arthur已经不想再理他了，“……你会把这块布掀开的。某一天。”

最好永远都别。Arthur小声咕哝了一句，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TBC